早餐冲饮玉米糊,儿时的记忆,离家三十多年再没吃过。做好早餐冲饮玉米糊,自觉稀罕,晒到朋友圈。好友见了:“不想吃,小时候吃怕了。”我笑道:“我不怕吃糊,就怕磨粉”,这是真话。小时候,管它什么早餐冲饮玉米糊、早餐冲饮小麦糊、早餐冲饮南瓜糊、早餐冲饮红薯糊、各种各样的早餐冲饮,能填饱肚子就是好糊。烦人的是,吃糊要磨粉,见到磨粉我就烦躁。小山村里旱地多水田少,大集体年代,每家每户分到的稻子微乎其微,主要口粮玉米、小麦、红薯等旱地作物。当时没有粮食加工厂,想吃它们,用磨子磨。八九岁时,母亲磨粉就让我“挂在磨档上”帮忙,直到大队办了加工厂。母亲做事有计划,磨一次,吃个十天八天,不管愿不愿意,每次磨两三个小时。小小的我,看到母亲擦磨子扫簸箕,知道烦人的事到了。刚开始我磨粉的样子,就是杨绛先生笔下的“狗犁田”。动作生硬,一点不自然,小手抓不住,滑来滑去。小脚随身体一拽一推,在地面上前后乱踩,总是不得要领,跟不上节奏。母亲动作娴熟,不疾不徐。扫净磨盘,放好簸箕,架上磨档,磨眼边玉米或小麦围成弯弯月牙型。右手握一根铅笔那么粗,伸手够得着磨盘,前面育有弯头的竹条,我们叫它“下磨条儿”。站到我左边推拉起来,石磨转个两三圈,竹条儿动一下,“勾”一点滚到磨眼里,勾掉一个月牙,又做一个。我手握磨裆,力气微乎其微,也许能平衡一下,也许是母亲锻炼我的耐力。磨好的粉,很少单独做糊,菜糊红薯糊南瓜糊较多。和着做节约粮食,吃的时间长。上小学时,我的中餐就是一碗菜糊。碗是爸爸修牯牛背水库吃饭的搪瓷碗,没有盖子,用手帕兜着,四角对结起来拎到学校,中午到校边同桌家,热锅洞里温上一会,送到肚子里,每天如此。本已忘记此事,后来回娘家,见我路上摔跤撒了糊的叔叔,每次拿这个说事,让我印象深刻。谢谢同桌和她的家人,几年如一日,让我吃上热糊,给我温暖。